這樣算是新詩嗎？(3)

無助感

有一天早晨醒來，

我發現自己的無能……

想要改變什麼卻無能為力，

想要抓住什麼卻雙手癱軟，

微小的蟲子在紙張上爬著，

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將往哪去。

我捏不死它。

既不是擱淺在岸上的魚，

也不是失了根的花朵。

不是，這些都不是。

我不是失意潦倒的文人，

也不是苟延殘喘的病夫。

他人問起：「過得好嗎？」

好啊，很好啊，不能再更好！

生理上、心理上都很好啊！

可是我很無能也很無助。

第二天清晨醒來，

我發現自己的醜陋……

床的對面一整面的大鏡子，

想要不在意自己的外貌都有困難，

想要伸手按掉鬧鐘卻使不上力，

站也站不起來，全身布滿斑點，

軟軟的，五官盡失，皺成一團，

我變成一條蟲。

碩大的我在地板上蠕動著，

不知從何時開始，也不知將於何時結束。

我殺不死自己。

既不是垂死邊緣的金魚，

也不是缺氧的水草。

但我也不是人，不再是人了。

縱使有人類的思考能力，但外表已不是人。

笛卡兒對我說：「你思故你在。」

是啊，我一直在，

一直都在，

一直一直在質疑、在否定。

我存在，存在。

但是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第三天凌晨醒來，

我發現窗外下著傾盆大雨，

瀑布般倒灌的雨水從敞開的窗戶

打在我的手臂上，

那陣沁涼使我回過神來，

正視變回人類樣貌的自己。

滂沱雨勢中，我踏出家門，

出發尋找心靈契合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