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一日遊(下)

2017-08-04 00:00

 

  上一篇用了一兩千字交代台北的交通,搞了半天全耗在交通上,實在沒效率。哪有人遊記盡是寫交通的啊!這篇就快點進入正題吧!

 

  走進華山文創園區,首先看到「美少女戰士25週年紀念快閃店」(我是七月中旬去台北的,只是遊記拖了十幾天才寫),店裡擠滿了人,外面也有人在拍照。因為我從來不看美少女戰士,而且來這裡本來就不打算逛這個,所以匆匆路過。

 

  此行要看的展覽只有一個,就是之前報紙上強力宣傳的「PAUL SMITH世界巡迴特展」。記得是六月的事,連續好幾天都看到報紙的角落提醒,PAUL SMITH展的預售票即將截止,要買要快!我原本並不認識這位英國設計師,但是不斷在報紙上看到他,還算有好感,只知他在設計領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知不覺就開始想去看他的展覽了(單純曝光效應?)。

 

  這中間還有一段「曲折」的故事,那時我不知道預售票該買幾張,是否要找友人或家人一起去看,詢問之後,家人興趣缺缺,找朋友一起去好像會變得很麻煩……(因為要配合彼此有空的時間),果然,最後只有我一個人。

 

  到展場已經十一點了,正是飢餓感來襲的時候,但是精神糧食比物質糧食還要重要,再說都已經走到這裡了,不進去把精心買好的預售票用掉,那怎麼行?

 

  事後我有點後悔,應該帶照相機來拍,我的手機在室內不開閃光燈的話,拍出來的照片幾乎都很模糊。看著這些模糊的照片,我努力回想花了一百八十元的門票錢,有沒有得到一些啟發。

 

  展覽當然很不錯!但手機照相拍得慘不忍睹(這或許是遊記拖很久才寫的部分原因)。

 

  •  

 

  向Pauline致敬-

  沒有她,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For Pauline – without her,

  this would not have been possible.

 

  Paul Smith將他今日的成就歸功於他的妻子Pauline Denyer,展覽中寫道,他的妻子教了他很多服裝設計的專業知識,後來他們一起開店,最初因為人手不足,請阿富汗獵犬Homer當店裡的經理。創業的過程,不分任何人,一開始都有段艱辛的時期。或許Paul Smith很謙虛,也或許他真的很幸運,遇到Pauline Denyer。

 

  「有夢固然重要,但也要有經濟來源支持夢想前進-我則是透過許多自由工作來支持我的夢想。」這是我在展場難得拍得清楚的一段話。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我算是從事自由工作嗎?算是為了夢想而從事自由工作嗎?我去年參加了幾場比賽,最用心的是漫畫比賽(結果沒有得獎,也許我搞錯了什麼),唯一得獎的是貼圖比賽。這到底算不算工作呢?如果我說這都是興趣使然,也可以算是工作嗎?

 

  這倒是牽扯到一個前提,工作一定要是「痛苦」的嗎?能讓人感到快樂、成就,並享受當下的工作,也是有的吧。好想知道Paul Smith說的那些「自由工作」究竟是指什麼噢。

 

  用眼睛仔細看,日常生活無處不是靈感。

  If you use your eyes, everyday life can be very inspiring.

 

  從展覽看得出來,Paul Smith的靈感來源非常廣泛。例如那一面面的牆,全是他的收藏,有照片、油畫、海報、生日卡片等等,還有一區,吊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粉絲寄給他的禮物。他很用心保存每件珍貴的物品,但也毫不吝嗇,把那些對他而言獨一無二的物品展示出來。

 

  十一歲那年,Paul Smith的父親送給他一台Kodak Retina相機,從此養成他攝影的興趣。會想到將照片圖案印在衣服上,跟這項攝影的興趣可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印花襯衫:現在滿街都能看到照片輸出貼在建築物、公車或卡車側面上,但當我在一九八〇年代早期開始將照片印在布料時,我可是第一批這麼做的設計師,這是我以橫向思考的方式創作的實例。

 

  很多時候,「創新」所需要的素材早就深植於生活之中,融入得很自然,自然到讓人很容易忽略,除非特別聚焦在那件素材上。而攝影正好給人機會,停留幾秒,「聚焦」在看似平凡無奇的事物上。

 

  我認為攝影(或拍照)的習慣有好有壞,一方面,它可以讓人聚焦在某些東西;另一方面,它也會讓人遺漏掉某些更重要的東西。就以這場展覽來說,因為付了門票錢,難免希望在出了展場後,除了額外付費的紀念品外,能「帶走」些什麼。一般直覺會想,啊,就是在展場拍攝的照片!我剛進去逛時也是這麼想的,都花錢來了,當然要盡情拍照,把每樣展覽品都拍下來啊!然而半小時後,我發現這樣漫無目的的拍照並不能「帶走」任何東西,反而會使我錯過那些「只有在展場才看得到」的東西。鏡頭與螢幕只是輔助,人終究要學會用自己的眼睛親自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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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知道某些事情,有時並不是從言語得知,生活也會回饋答案。

 

  下午要去填志願,不敢在華山文創園區逗留太久。豔陽下趕緊啟程到下一個目的地,草草以路邊攤五十元的湯麵解決中餐,結果太早到了。於是我在三十五度高溫下,像個可疑人士,在行政機關前的街上徘徊。

 

  友人J與我高中同窗兩年,分發在台北工作,我們約了傍晚一起吃晚餐。填完志願接著晚餐約會恰恰好,我原本是這麼想的。然而活動比我預估的還要早許多結束,又不得不在三十五度高溫下徘徊了。

 

  事後家母問我:「你為什麼不找間店點杯飲料坐著休息?」

 

  可能是因為我習慣在「移動」中思考吧。飛機上、客運上、公車上、操場上、走路的途中都是思考複雜問題的絕佳時機。志願填完後,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行政機關,我為什麼會這麼選擇呢?這樣選是正確的嗎?

 

  我選了「以後再說」,也就是不急著去受訓,等下一梯次通知。

 

  和友人J約傍晚五點多,我五點鐘就到台北車站了。自從在地下街被女僕甜言蜜語推銷後(我沒買),能徘徊的地方就限縮在台北車站了。這是一堆人身旁擺放大包小包行李,席地而坐的地方。

 

  不如乾脆上二樓逛逛吧。繞了一圈,走路走了一天的腿痠了。但是離約定的時間還很久,先到店門口看看好了。聞到了濃郁的麵香,還有門口誘人的冰淇淋機器,看了便能感覺到冰涼。

 

  探頭探腦的模樣引來店員的關注,問有幾位,我說兩位,但我朋友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到。心想大概要換個地方徘徊了,沒想到店員聽了就讓我到店裡等,安排了視野良好(能看到外面行人)的位子,還送來冰水。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占著位子,而且這家店生意那麼好。半個小時後,友人J轉乘捷運來了,店員也笑容可掬幫我們點餐,一點也不介意我先前占了半個小時的座位。

 

  這樣的情形好像在哪裡遇過,思索一下,不就是我下午在煩惱的事嗎?選了「以後梯次」心裡產生無端的罪惡感,好似占著名額卻不急著去工作。與占著店裡的座位卻不急著吃飯(應該是麵,店裡沒有賣飯),好像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店員的耐心等候回答了我的疑惑,因為肯定我遲早都要用餐、遲早都要上崗,等待一些時間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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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的夜景總是燈火通明。又搭了兩個多小時的客運,下交流道後回到家鄉的市區,站在斑馬線前等紅燈轉綠燈,然後走到公車候車亭,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夜晚的天空接近靛藍色,一團想家的雲霧冷不防籠罩。